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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进已在门外等了很久。他武功很高,自然听的出来屋内并没有人,于是那准备敲门的手也放下了,负剑在门外静静等着。洛风抱着人回来时便看见那穿着蓝白道袍的冷傲青年负剑而立,脚步不由顿了顿。“疼。”吴裙眉头紧蹙,轻唤了声。这孱弱的声音瞬时打破了院中诡异的气氛。洛风绕开门边人向里走去,却忽然被剑柄拦住了去路:“给我。”祁进淡淡道。怀中姑娘紧闭着双眼,面色煞白,连唇瓣上也被咬出了血迹。她这副样子实在不能多耽搁一时。洛风只能看着祁进将人抱进了屋子,待里面安静了下来才慢慢松了手。吴裙身负寒症时不时便会发作,这些时日也已习惯了。“药在桌上。”她咬牙道。祁进只随意扫了眼便知那药只能止痛,长久服用甚至会加剧寒症发作。吴裙紧闭着眼,额头上细珠顺着眼角滑落,竟无端惹了抹艳色。她疼的厉害,直到一只温暖的手置于后背。这寒症普通真气是止不了的,祁进只能将纯阳内力分化慢慢传给她,以抑制体内寒毒。虽是隔着衣物,可那冰雪似细腻的触感却不由让人心间一动,年轻道长微微皱眉,竟有些分神。纯阳功法主阳与寒毒相克,不一会儿那美人紧蹙的黛眉便轻轻舒展了。祁进松了口气,轻轻收了手。此番输入内力几乎耗损他半年功力,纵使武功高强也有些受不住。洛风还在门外等着,听见开门声心中不由有些犹豫。“她无事。”祁进淡淡道。他向来不喜静虚一脉弟子,此刻见了洛风更是如此:“这院中不是你能来的地方。”伸色低敛的道袍青年指尖顿了顿,最终只是看了那紧闭的窗户一眼,慢慢离去。吴裙醒来时已是下午。夕阳照的窗前海棠晕灿。她面色依旧很白,可唇角却轻轻弯了起来,映着眸中秋水软的不像话。“谢谢你。”她轻声道。祁进擦剑的手顿了顿:“你准备一直这样下去?”若是道场中那些弟子见到了定要大跌眼境。那个冷漠的心中只有剑的祁师叔也会关心姑娘?吴裙微微摇头:“阿裙这病症自己也知道是活不了多长时间的。此次前来只想寻找未婚夫,若是。”她顿了顿苦笑:“若是他心有所属,那便正好将玉佩还给他。”她说完静敛着眉目,连唇角笑意也带了些轻愁。祁进不知为何竟有些烦躁,好似回到当年他尚未拜入纯阳宫中做杀手之时,心中杀意抑制不住。这熄灭多年的心魔突如其来,祁进握剑的手紧了紧,在意识到自己方才心中想法时又陡然松开。他面色不对,吴裙亦有些担忧。“道长?”她轻唤了声却见那人无丝毫反应,直到第三声才回过神来。“道长在想什么?”她目光柔软,像是窗边漂亮的海棠。祁进微微避开那道目光:“无事。”他顿了顿,见那姑娘有些失望,又补充道:“你好好休息。”天色黯淡,一个男人这时候带着姑娘家的房子里总是不好。即使那个男人是道士,而那姑娘也有未婚夫。祁进走之前忽然道:“你别怕,我会治好你的病的。”他背着身子看不清神情来,声音却是难得温柔。吴裙轻轻笑了笑:“好。”入夜,纯阳宫中:李忘生扶着长髯的手顿了顿:“你要出纯阳宫?”他声音温和,却也有些疑惑。祁进负剑微微点了点头:“明日启程,前来告知师兄一声。”他神色坚决,李忘生略微细想便已知道了关键:“可是昨日那位姑娘出了什么事?”大殿上静静地,过了会才听那向来孤傲的小师弟淡淡道:“她身负寒毒,恐难长久,我想带她去万花谷中求医。”李忘生叹了口气,也不再多言。只是道:“我听闻药王孙思邈此时不在谷中,倒是裴元尚在。”“我修书一封,你带去万花谷也方便些。”他语气平常,祁进不由多了些感激。夜已深了,那靠在窗边的美人微微弯了弯唇角,白色披风下翠罗的羽裙袅袅散开,如雾如幻。这当年惊艳大唐的百鸟裙,此时终于露出点端倪来。世人总以为百鸟裙有两条,殊不知当年安乐公主献给韦后的却是赝品,这世上最美的裙子,自然也要独一无二。第105章昨夜不知何时忽然下起了雨,细雨缠绵,柔柔的敲打着窗扉,连屋内似也都嗅到些清凉的气息。吴裙身子不好向来浅眠,天还未亮时便醒了。她靠在榻边静静坐了会儿,待梳洗好后才打开了窗子。却未想到这样的天气门外竟早已站了一个人。那渊渟岳峙的道袍青年负剑立在门外,神色安然。他肩上落了些细雨,看着像是站了许久。吴裙不由有些诧异:“道长怎么不唤阿裙一声?”那披着白披风的姑娘只是寻常装扮,白色带子松松在颈边系着,衬着鸦羽云鬓,却更显得肤色如雪。祁进在她已恢复了血色的唇上看了眼,微微撇开眼去:“看你昨日疲累,便想着让你多睡会儿。”他这人看着虽冷漠固执,可若要是对人好起来也是难得温柔。吴裙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,祁进指尖顿了顿,便见那双清皎如月的水眸软软的看着他。“谢谢道长。”她说这话时又轻轻眨了眨眼,眼尾处上挑的弧度像是春/日里的海棠,明媚动人。祁进心中一动,却又强迫自己从她面上移开目光,轻咳了慢慢道:“你今日可有好受些?”她本来今早亦有些难受,细嫩的掌心被掐出了道淡淡血痕,现在仍泛着些粉色。可听闻祁进如此问,却悄悄将掌心往袖中遮掩。若无其事地弯了弯眸子:“阿裙无事的,今日已好多了。”她语气轻快,祁进却沉下了面色。“手伸出来。”对面冷峻的道长声音冰冷,吴裙吓了一跳,掩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着,待看到那人不容置疑的眼神后小心伸了出来。白皙柔嫩的掌心留了些小口子,红红的,看着有些可怜。祁进从怀中拿出一小瓶药来,轻轻抹在上面。他指尖不轻不重,常年练剑的指腹处微微带着丝凉意。吴裙偷偷看了那低着头的道长一眼,小声问:“你生气了?”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