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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鬼敲门

    画符也不好好画,画着画着又欺了上来,竟还在她身上做了一幅画。

秋软软从铜镜里看背后的画,是一丛鲜艳的蔷薇花,随着她的动作舒展开来,倒还真挺好看的。

“你画技是同谁学的?”上回莫离帮她在脸上作画时就想问了,后来去暖香阁转一圈就给忘了。

莫离不急不慢的落下最后一笔才说道:“那时候刚学画符,不能上纸画,只能用树枝往湿土地上画,你也知道,大家常用鬼画符形容潦草字迹等等,我那画符初学,根本看不得,有一回村长他老丈人来看女儿,瞧见了我在画,看了半天,随后摇头走了,我没当回事,还是每日继续练着,大概小半年后,又碰到他了,他见我还在画,便问我是不是喜欢画丹青,我正想摇头,他就开始指点我技法了,后来我才知道,村长的老丈人年轻时家境不错,他也绘得一手好丹青,后家道中落,他便靠这个养家糊口。”

“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奇遇。”

“可惜我对此不精,辜负老丈的期望了。”莫离说着放下手中的笔,将小娘子抱到睡塌上去,从后方又插进了小媳妇的xue儿里,一边动着,一边欣赏着因他动作而动的画儿,果然如他脑中所想得那般美不胜收,香艳得很。

又来了……秋软软今儿后悔一天了,后悔昨天的那一番话,将他心中的禽兽放出来了!

秋软软打定主意这是最后一回,他若是再来,她就……就哭……

秋软软一愣,对呀,她该早点哭的,只要她一哭,他铁定不会再继续了,可这样做似乎是在打自己的脸,毕竟她昨晚才那样说过,还是忍忍,让他尽兴一回,下次他若是还这样,她才哭吧。

莫离不知道小媳妇在想什么,但也知今天有些过了,他早先便预料有此一天,所以江南一行才会带上刘奇,就担心小媳妇可口,自己和小媳妇独处会情不自禁沉溺情事。

回京之后,没有了其他人的打扰,果真慢慢像自己预料的那般,一天不缠着媳妇儿来一回就不得劲儿,一和小媳妇独处就忍不住动手动脚,就想给她压在身下欺负,听她娇吟着求他慢一些。

那天瞧见小媳妇不情愿的神情他才忽然发现,原来只有他一人在尽兴,遂决定要改变,不该强求小媳妇做她不愿做的事。

可昨儿听小媳妇亲口说她也是极舒服的,极喜欢他那般对她,便彻底释放了心中的禽兽,非要把这些日子缺的都补回来不可。

直到吃中饭的时候,今朝不见他们人,屁颠屁颠地跑到他们院子,才知道两人竟下了结界在院子里荒唐,叹了一句“年轻人”就走了。

谁承想,晚饭还不见他们上桌,护犊子心切的老祖宗迈着小短腿又去了他们院子,一声:“年轻人,细水方可长流,切记过犹不及。”破了莫离的结界,不给他机会再胡来。

第二日秋软软走路都打摆子,莫离没少挨老祖宗白眼,莫离心虚地摸了摸鼻子,在老祖宗面前保证没有下回,老祖宗才缓和了神色,却还是嫌弃地威胁道:“再有下回,你这辈子就打光棍吧!”

莫离莫名有种错觉,怎么感觉老祖宗像他岳父似的?

那之后,白日里老祖宗都跟着他俩,绝不给他们单独待在一块儿的机会,莫离被盯得死死的,绕是他想了无数种办法,都逃不过流照无上神的法眼,每回刚要亲上小媳妇,一准儿能听到老祖宗提醒的咳嗽声。

日子过得快,一眨眼就进了农历七月,农历七月初一,莫离就让人将鬼节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贴到城门口去,让人开始在城门口分发护身符。

对于中元节大家伙稍稍有一点误解,大家伙认为只有到中元节那天才会大开地狱之门,其实不然,从农历七月初一开始地狱门就开了,就有阴差压着阴灵上来了,第一批上来的是恶鬼,所以要鬼差跟着才能上来人间。

然后再是在地狱里受罚的魂灵们上来,最后上来的是在等待自己轮回的缘分的魂灵。

中元节有几点要注意,尤其是家中养的猫猫狗狗最好都关起来,狗眼识鬼,猫眼识魂,快咬人,慢咬神,不快不慢咬阴人,所以容易冲撞到它们。

一进七月,街上的铺子也都早早地关了门,平日里十二个时辰都开着门的客栈也都早早的打了烊,连更夫都不会出来打更了。

胆小的刘奇,带着苏少酉等人都跑到国师府来小住了,莫离对其无语,不就是一个中元节,值得这样害怕吗?往年不都是这样过来了,更何况不是还有春宵么,有他在,寻常阴物哪敢造次。

皇帝因着前段日子的稻草美人事情对中元节也格外重视,莫离好说歹说,给他留了不少法器,安抚住胡思乱想的皇帝,才得以脱身,不然这一月非得在宫里住下了。

虽说有他提前布置,但还是有人中了招,撞鬼是个裁缝,他昨儿做了一个奇怪的梦,梦见自己深更半夜正在缝衣裳,突然门响了,他正想开门,意识到现在深夜不妥,便只高声问道:“是何人?”

只听其答道:“我乃金枫村人士,听闻店家做得一手好活儿,特来求店家帮帮忙。”

听他这么说,裁缝当即要去开门,正当拉开门闩的时候,他突然想起七月晚上不接活,又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,说道:“我已经歇下了,你再找一找别家吧。”

裁缝这样说了,那人却还不走,继续拍门说道:“别家不成,别家没有您做的细致。”

裁缝听他这么说倒还真动了点恻隐之心,可这大晚上也不好缝呀,便说道:“今儿太晚了,你明儿赶早来吧。”

那人没回答,敲门声却是越来越大,听着很杂乱,不像是一个人能弄出的动静,像是有很多人在敲门。

裁缝心中惴惴,大气不敢喘,手里紧紧攥着剪刀壮胆。

在裁缝的惊恐下,门被推开了,裁缝顿时打了个哆嗦,便醒来了,原来只是一个噩梦。

裁缝后怕地拍拍胸口,这才发现原本戴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不见了,脖子上只挂着一根红绳,护身符消失的无影无踪了。

裁缝顿时愣了,刚刚那不是梦吧?

裁缝缩在桌子下躲了一晚上,天一亮,就赶紧跑国师府求救来了。

莫离听完裁缝的叙述不由皱了眉头,听他这么说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件事,缝尸缝魂。

相传被砍头之人不能入轮回,所以很多被砍头之人,都会托梦给亲朋好友将其rou身带走,寻不一般的裁缝将其rou身和头缝上。

莫离问裁缝往年可曾出现过这种情况,裁缝摇头道:“小的在东街做了一辈子裁缝了,还是头一回碰到这种邪祟事,也不知今年是走了什么霉运,竟碰上了这个。”

鬼求人

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,突然碰到这种事情,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。

莫离又问他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,裁缝想了想,摇了摇头,说道:“自从入了七月,整条街都是天不黑就收了铺子,鲜少人出来溜达,连花街好些妓院都挂牌子休息一月,就算想出去乐呵都没地儿去,我都是吃了饭就爬上床睡着了。”

这裁缝是花街的老油条了,最近刘奇的黄粱一梦开张,没少去捧场子,这才和刘奇有了点交情,知道他和国师交好,所以遇到这事就赶紧来找他帮忙了。

裁缝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莫离一时半会儿也弄不清楚原因,想了想,说道:“这样吧,今晚我去你那儿看看再说。”

莫离说着又给了他一张黄符,这回黄符他多加了点东西,只要一毁他便能感应得到。

秋软软本也想跟着去的,可她去并帮不了什么,还会是个拖累,只好算了,刘奇想去,又怕死,还是决定留在国师府等结果,苏少酉和道墟跟着去了。

夕阳下,临街的所有铺子都陆陆续续关门了,裁缝也像其他人一样早早关门落锁,只是手有些抖,他心中着急得吃不下饭,不停巴着手里的烟枪,催促着孩子们快些吃。昨儿这事他没告诉家里人,昨天妻子带着孩子们睡在后院,他睡在前院小酌了几杯,是以妻子他们并不知晓昨夜的事。

等他们一吃完就赶紧让妻子赶紧带着孩子们去睡觉了,妻子看他这样,忍不住问了句:“怎么了这是?”

裁缝不耐烦回道:“妇道人家问这么多作甚,你男人怎么说,你照做便是,快去歇息,睡不着也搁床上躺着去,半夜不管发生什么事,什么声音都不准出来,不然老子休了你。”

裁缝娘子只以为他这是又和哪个妓院的姑娘约上了,心中叹了口气,想不明白当初爹娘怎么就看上他了,收拾完碗筷便拉着孩子回房了。

夜越来越深,裁缝拿烟袋的手也越来越抖,一直不见国师那边有动静,他心里没底,只得寄希望于黄符上。

裁缝紧张得满头大汗,将这两天的事情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,突然想到了什么,赶紧从柜台下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来。

这是他半月前从结识的一个新顾客那里低价买的,是一套精巧的裁缝用具,那人年纪与他相仿,是一家古玩店的掌柜,他岳母大寿,他来裁缝铺订了一套龟鹤遐寿的衣裳,去他店里交货时其很满意,正好他店里来了一趟新货,便让裁缝瞧瞧,看上什么给他让点儿价。

刚巧了,这批货里面就有这样一套裁缝用具,精巧又锋利,且造型还别致,他一眼就相中了,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下的。

剪子和银针还有顶针,一共四十九件,在蜡烛的照射下反着光芒,看不出有何不同,但裁缝就直觉认定是这东西搞的鬼。

若是莫离见了这东西就知道为何了,这并非凡物,这些用具并非是拿来缝衣裳的,而是为人缝尸身的,昨儿来的阴物都是来找他帮忙缝尸的。

这事很常见,在他们裁缝业内有专门一支就是给人收尸缝尸的。

裁缝赶紧又将盒子盖上,琢磨着要不要将这个给国师送去,他看看紧闭的门,看了看黑乎乎的窗外,不由得咽了咽口水,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。

正想着,门响了,裁缝额上的冷汗瞬间流下来。

“谁,谁呀?”裁缝强作镇定问道。

“我乃金枫村人士,听闻店家做得一手好活儿,特来求店家帮帮忙。”和昨晚说的丝毫不差,经历过一遭的裁缝对昨晚的事还心有余悸,不知该怎么回答,若是像昨晚一样,那肯定它们又会强行破门进来。

正想着,只听外面又响起一个声音说道:“这裁缝不行,心思不细,用料也不实诚,我去年在他这儿做的身子,今年就又不成了。”

说话的是道墟,道墟说着,化出了惨死时的样貌,吓退了一众鬼。

“我劝你们还是另找高明吧。”

这句话后,原本淅淅索索动静就消失了,不明真相的裁缝还愣着不知怎么回事,敲门声又响起了,把他吓了一跳。

“开门,是我。”是莫离的声音。

裁缝瞬间安心了,赶紧开门让他们进来。

莫离拿着盒子看了看里面的铜色的裁缝用具,伸手拿起剪子看了看,在剪子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个胡字,心中便有了大概。

十几年前,神针胡的大名在道上很是响亮,据说从他手底下出来的尸身能用天衣无缝来形容,只可惜他死的早,还没个传人,他这门手艺也就失传了,没想到能在此处看到他的这些东西。

“你说这些东西你只买了30两银子?”莫离问道。

“正是,一分不多一分不少,就在西边古玩街的天观堂买的,可是有何不妥?”

“你别多想了,时候不早,你先歇息吧,这东西我带走,它们就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。”莫离说着,拿着盒子便走了,苏少酉赶紧跟上,问莫离道:“国师,可是还发现了了什么玄机?”

莫离点点头,道:“其实那些来求帮忙的人并非是来求裁缝的,而是来求神针胡的,也就是这东西的主人,现在应该说这东西了。”

苏少酉被他这番话绕乱了,还是没听明白。

莫离耐着性子又给他继续解释道:“神针胡可听说过?他是个裁缝,却不缝衣裳,只给死人缝尸身,这些东西都是神针胡生前用来给人缝制尸身的工具,神针胡应是用自己的魂魄献祭,将其打造成灵物,所以这东西才会吸引来那些魂灵。”

苏少酉顿时惊出了声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,继续问道:“那这个和价格又有什么关系?为何您一听价格就觉得不对劲了?”

“像这种有灵的东西,古玩店一般不会轻易出手,而是会找寺庙消掉其业力,将其转化为护身神,卖给有需要的人,出手的价钱何止30两银子,你说,是什么原因,竟让天观堂的掌柜这样买卖呢?”

这哪个知道原因,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

秋软软听着开门的声音就知道他们回来了,赶紧迎了上去,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刘奇和慧果也被惊醒了,赶紧也跟了上去。

听了莫离分析,刘奇大胆猜测道:“莫不是裁缝睡了那天观堂掌柜的女人,才被他这般报复的?”

石家兄弟

莫离看了他一眼,颇有些无语,当所有人都如他一般色令智昏吗?

这事还得好好查探一番,总不会没有原由的,既然裁缝说这东西是从天观堂那儿买的,那就先去那里看一下吧。

刘奇自告奋勇要帮忙查天观堂的底细,他认为先查出背后老板是什么路子,掌柜的自然而然也就清楚了,毕竟掌柜只是一个狗腿子,真正的大老板并非是他。

刘奇这么一查,才发现天观堂的老板他也不陌生,就是之前姜无印口中的彭地主!

彭地主原先是盗墓起家,后因周予父亲一事与同伙闹崩,遂金盆洗手做起了古玩生意,各地都开了铺子。

天观堂老板唤做石冠兴,是京城本土人士,家里曾也是做古玩的,后来家道败了,因自小接触古玩,对此颇有心得,便被彭地主聘做了掌柜,一直到如今。

石冠兴和裁缝不一样,裁缝花天酒地,好玩女人,石冠兴却是几年前丧妻后再未续弦,院子里只有两个暖床的丫头。

正如裁缝所说,他们在这之前根本未曾见过,可以说是无冤无仇了,还真是没有理由害他。

刘奇正欲将结果拿去国师府给莫离,被桌对面展宪打断了,“他们之间没有关系,那和他们家其他人可有什么关系吗?这些你都查了吗?”

刘奇一愣,这些他还真没想到,只让暗卫去查了一下近两年裁缝和石冠兴有没有什么牵扯。

刘奇赶紧又让暗卫去查两家其他人。

展宪瞧着刘奇认真的模样,不由问道:“你不怕那些个东西吗?”

“怕什么,不是有国师吗?”刘奇随口答道。

“兄弟一场,我劝你还是离他们远点,一不小心就被牵扯了,国师有本事自保,你可不行。”

“不会的,我相信国师,不过确实挺危险的,尤其是那些鬼怪,阴森森的突然出现,吓死个人。”

展宪听刘奇这样说不由得脑补了一下,瞬间就白了脸,轻咳一声道:“我还有事先回去了,你自个儿保重,若是不幸惨死,你可千万别跟着我,要跟去找苏少酉,阿弥陀佛。”展宪说完便赶紧走了,没一会儿只听刘奇暴跳如雷的声音:“我去你大爷的!你他娘的才不幸惨死!”

顺着展宪说的一查,还真发现了端倪,石冠兴和裁缝没什么关系,但和裁缝娘子的娘家有关系。

据暗卫查的,裁缝娘子曾与石冠兴是指腹为婚的关系,石家和裁缝娘子的娘家交情不错,后来石家家败,两家便解除了婚约,嫁给了裁缝。

莫不是是因为这个?

刘奇将调查结果告诉莫离,莫离招了纯谷来问当年之事。

才知道裁缝祖上做的就是白日缝衣,夜里缝尸的生意,后来慢慢失传了手艺,以至于到了裁缝这一代连这个都没听说过了。

石家当年家道中落是因为收了一件刚出土的邪物,一件人骨制成的人偶,石家得此人偶后,先是诸事不顺,生意一落千丈,再是家里人畜皆不安宁。做这一行的,都有两把刷子,但这回人偶挺凶,根本压制不住,石冠兴的父亲多次尝试后都无法压制,只得将铺子盘了出去,带着全家人离开了京城,去寻高人,然后就不知道消息了,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处置那个人偶的,再后来石冠兴以天观堂掌柜的身份又回了京城,据说他家只活了他一个。

“石家除了石冠兴外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?”莫离问道。

纯谷翻了翻县志,回答道:“石冠兴还有一个弟弟,唤做石文宏。”

“是他!”刘奇惊呼出声。

石文宏,丽妃娘娘消失的竹马!

莫离摆摆手,让刘奇安静,继续问道:“石文宏可曾回来过京城?”

纯谷摇摇头,“石冠兴当时回来只带着妻儿,并未见其弟弟石文宏,据说都死了。”

看来还真有必要去会会石冠兴了。

因为此事与丽妃娘娘一案有关系,莫离便让刘奇将展宪也叫上了。

一见展宪,莫离被他一身行头逗乐了,他一身打扮比他更像修行之人,铜钱剑,桃木剑一样不少,怀里塞了一沓护身符,衣服上绣着一张太极八卦图,连腰间的玉佩都刻着佛经。

这身行头果不其然换来刘奇和苏少酉一顿无情嘲笑,惹得展宪直挥拳头要揍他们俩。

他们只是去见石冠兴,又不是去斩妖除魔,哪会用上这些个东西。

石冠兴看了展宪的身份令牌,得知他们来意,也就和他们说了当年的经过。

当年他们举家离开京城,便是为了去寻高人救命,他们慕名找了一个唤做登云的和尚,登云圣僧说,若要解除诅咒,须得他们兄弟其中一人献祭才能化解其诅咒,父亲母亲想了一夜,决定让弟弟献祭。

石冠兴说着,带着他们去了后院,给他们看了牌位,莫离四周看了看,确实是长年累月供奉祭拜着的,他没有说谎话。

“你是从何知道裁缝祖上会缝尸的?”

“我是听我父亲说的,当年因为人偶一事我解除了婚约,后接到消息宁娘和裁缝定了亲,父亲一时感慨说了些往事。”石冠兴一边说着,一边点了三炷香供上。

“可是为了宁娘送的那些东西?”

石冠兴点点头,“本来我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,我也不想再去打扰他们生活,因我岳母大寿,我听闻裁缝手艺不错,去他店里定了套衣裳,方才知道裁缝好美色,天天夜不归宿在外鬼混,对宁娘也不好,我送他这个是想替宁娘教训他一番,我知道裁缝不会缝尸,想借此吓唬他一下,再趁机哄他是因为他在外鬼混惹回来的祸事,劝他收收心,专心和宁娘过日子,没想到他会直接找上国师您来解决此事。”

“你和彭地主又是怎么认识的?”莫离还想继续问,被刘奇插嘴打断了,他还记挂着姜无印的事。

“彭地主三兄弟之前在墓里盗的宝贝都是我父亲替他销的货,我家家道中落后,父亲曾去寻他们帮助,彭地主正好那时要金盆洗手,改做古玩店,两厢情愿,便做了他天观堂的掌柜,只可惜我父母在回京路上患疾去了,我家只余我一人。”

问了石冠兴后,他们便离开了。

出了天观堂的门,刘奇问道:“登云圣僧是何许人?”

回答他的不是莫离,而是苏少酉,“他是天机道人的师父,之前拜师天机道人时让我给他上过香。”

“我去!天机道人不是道家的吗?怎么师父又是和尚?”

“登云圣僧曾是和尚,后还俗了,改拜了道家,只还用了以前的佛号做道号,道上人也就一直按照以前那样称呼他,而且佛道两家之间也没你们想的那般泾渭分明,就如那鸾君庙来说,鸾君上神并非佛家弟子,其鸾君庙肯定不是佛寺,却也称庙,还有各地的土地庙,土地爷肯定不是佛家弟子,却也称庙。”莫离解释道。

“受教了,受教了,说到底佛道两家只分能不能娶媳妇是吧?”刘奇总结道。

慧果拜师

莫离一愣,倒好像真的如他说得这般,正晃神,只见慧果突然跪在他面前,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,说道:“这几个月慧果跟着国师经历了不少事,也见了不少世间百态,慧果觉得自己还是想修行,还是想修道,想像国师一般在红尘中修行大道,求国师收我为徒。”说着又是砰砰砰三个响头。

莫离抬头看了看天,伸手掐算了一番,这才应道:“好,你是想再用慧果这名做道号,还是想让为师替你再取别的?”

慧果还没来得及说,刘奇先待不住了,“国师,你方前不是还说入你门下要历练一番吗?怎到了慧果这儿就开后门了?”

慧果也摸不着头脑,不过听莫离应下了,便只知傻乐了。

“同人不同命你们可听说过?同理,你们的道缘还未到,且等着吧。”

“慧果还真是好命呀!”刘奇艳羡道。

“难道你的命不好吗?”莫离反问他。

这,好像还真不错,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说的可不就是他吗?刘奇瞬间又欢乐了,拍拍苏少酉的肩说道:“兄弟看开点,别太执着这个,咱们不是还有黄粱一梦嘛!明儿个就让春宵造个得道飞升的梦,咱们在梦里牛逼!”

苏少酉被刘奇这番话逗笑了,问莫离:“国师,是否人出生时,今生的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了?姻缘,财富,权利,是否都注定好的?”

莫离扶起慧果,点头答道:“很负责任的告诉你,是的,人生本就是因果,命由天定是铁定的,积德行善,拜佛求道都是改命的途径,但是能真正逆天改命的只会是特例,特例并非孤例,也是一种必然,你要明白,人生的真谛并非得到,而是经历。”

苏少酉若有所思,看向刘奇,刘奇并没注意他奇怪的目光,大家伙亦没听到他口中的轻语:“我还是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。”

慧果最终没有改名,还是唤做慧果,几人回了国师府,慧果一见到秋软软又是砰砰砰三个响头,唤其师母,把秋软软吓了一跳,刘奇快人快语说了一遍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,赶紧让莫离扶起慧果。

莫离没想到佘家老祖也来了,想到什么,赶紧问道:“可是有动静了?”

佘家老祖点点头,说道:“你估计的不错,柳嫔确实有鬼。”

本来那天晚上他们是去处理丽妃的事的,结果却被正一道长和夜惊打了一岔,处理丽妃一案的大理寺和展宪都因褍阳王一事忙得不可开交,便将丽妃这案暂且搁置了。

后来莫离仔细思索了一番梦境,发觉里面那个婴灵有异,夜惊不会凭空捏造一个婴灵出现,婴灵肯定和丽妃娘娘脱不了干系。

那时他们唯一的线索便是柳嫔,展宪和大理寺都派了人盯着柳嫔,便没管了,他也让一些精怪注意着香戚宫,有何风吹草动及时报给他听。

然而跟踪了一月,却是什么也没发现,想来也是,若真和她有关系,在这个时候更加不会轻易露出马脚。

没有证据也不能朝柳嫔发难,时间一久,丽妃这事就成了悬案,展宪等人也陆续将监视的人都撤了,莫离想了想,也让那些精怪们撤了,让佘家老祖帮忙盯着,佘家老祖修为高,寻常阴物发现不了它,若是真的与阴物有关系,七月半肯定会有动静。

莫离将刚刚从石冠兴那儿听来的事说给佘家老祖,问他有何看法。

佘家老祖思索了一番,道:“我觉得我们该再去天观堂。”

莫离一愣,突然想到什么,“你是怀疑石文宏和石冠兴是同一人?”

“边走边说吧。”

“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个人,而是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躯壳,石文宏的身体献祭给了人偶。”佘家老祖说着,蛇尾巴一扫,关了门,把要跟出来的刘奇等人都挡住了。

“你们还是别来凑热闹了,会做噩梦的。”

这句话最先吓到的是展宪,赶紧出声告辞回自己家了。

刘奇等人虽怕,但还是留在了国师府,陪秋软软坐着等。

他们再到天观堂的时候,已经是黄昏了,周围的店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关铺子了,天观堂已经锁了大门。

问了一下旁边铺子,才知道他们刚刚从这儿离开,天观堂就关了门。

莫离有些懊恼,怎么刚刚没有想到这些?

佘家老祖转身要走,莫离阻止了他,“先别急,我们进里面再看看。”

刚刚他回想了一番下午的场景,觉得有些不大对劲,感觉事情像是被人为特意安排的一般,裁缝遇鬼,牵扯出石冠兴,恰恰好石冠兴是石文宏的哥哥,与丽妃一案又牵扯上了,仿佛冥冥之中被谁安排好似的,就是为了引他们破丽妃案。

他们谁都之前没有见过石冠兴和石文宏两兄弟,谁能证明他们下午见的就是石冠兴而非石文宏呢?

如此一来,他今天下午说的那番话便不可信,谁能证明当日献祭的是石文宏而非石冠兴呢?

这么一想,突地让人头皮麻,莫离转到天观堂后面,运功翻墙进了天观堂后院。

莫离和佘家老祖快速从所有房间内探了一遍,他们在一间房内发现了书信,和丽妃的书信刚好对上,是丽妃写来的回信。

正看着,莫离突然想到什么,人偶利用献祭得到人身,但其没有人的生气,rou身肯定维持不了多久,势必要另寻新的rou体献祭,无疑软软的纯阴之体于它来说最好,“回国师府,恐其目标是软软。”

白骨人偶本就是邪器,其rou身又是献祭得来的,能彻底做到与常人无二,所以能不惧黄符,更甚之不会惧他纯阳之体,他也根本察觉不了其异常,就算今天下午他们见的那人是白骨人偶,面对面他也分辨不出究竟面前是不是真的人。国师府周围虽设了不少法阵,但都不会对人有反应,白骨人偶藏匿在人身里面,法阵根本对他没有作用。

“我先过去!”佘家老祖说完,化作一道黑烟走了。莫离一边走,一边想着事情的前因后果,这事情还得好好从头到尾捋一捋,如今他们在明,对方在暗,十分被动,须得尽快化被动与主动,不然只会被牵着鼻子走。